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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里女子唯愿君安

《北里女子唯愿君安》

男主:王长安 | 女主:江枝
南归阻雪    连载中
豪门总裁 | 王长安江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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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雨朦胧,江南好,风景旧曾谙。你是日出江花,是春来江水,是依依杨柳,是霏霏雨雪,是我的一眼万年,又或是我的黄粱一梦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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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4许你长安暮雪(一)

    两年前。
    刚立春不久,杨柳湖畔的栖雨亭里,十暮娘托着腮帮子,歪着脑袋,盯着面前男子痴笑着。
    “长安,你说姑苏下一次下雪要等多久啊?”她的声音软软糯糯,像元宵的汤圆。
    王长安放下手中的书卷,抬头看着她,温温地笑着,他轻声应到:“待我考取功名,今年我们就去长安赏雪。”
    这样的许诺已不止一次,十暮娘仍是不觉厌倦,她信王长安,信他许诺的未来。
    雨淅淅沥沥,轻叩着长满青苔的石阶,不大的油纸伞,却足以容下二人。
    王长安背着书箱,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伞柄,身旁的姑娘不安分地四处张望,确定无人后才大着胆子挽住了他的手。
    王长安侧过脸来,看着她脸颊一抹红霞,淡淡的笑容荡漾开。
    “你父亲为何给你取这个名字?”
    “这是我娘给我取的,她说我太过活泼,得取一沉稳些的名字。”
    “你娘怎知你日后性子跳脱?”王长安止了步,盯着面前的丫头,分明是想逗逗她。
    十暮娘甩甩袖子,嘟起了嘴巴:“我累了,不想说。”她撂下这句话,飞也似的跑来了,生怕王长安追问下去。
    山岭间漫出浓浓的白雾,顺着山棱流下,背着书箱的少年顾不得打伞,紧追着眼前的姑娘。蓝色的衣袂是翩飞的蝴蝶,她时不时偏过头来,嫣然一笑。咯咯的笑声是幽谷吹响的风铃,摇动着少年儿郎的心。
    “怎又弄成这个样子?”榛苓看着浑身湿透的暮娘斥责到,“肯定又去找他了,是吧?”
    榛苓回过身,从衣柜里取出几件干净的衣裳,塞到了暮娘手中:“去换换,别让常妈妈看见了。”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暮娘抖开衣衫,细细瞧了瞧,“我娘知道了的话,我是要挨骂的。话说,你这件衣服还挺漂亮。”
    这话只差点明了要了,榛苓懒得跟她拗,闭着眼睛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暮娘换完衣裳,提起裙摆在榛苓面前舞了舞,咧开嘴笑着:“我穿着是不是比你好看些?”
    榛苓闻言,伸手使劲掐了一把得意的暮娘,挑了挑眉:“是呀!”她的声调拉得极长,取笑的意图明显。
    暮娘轻呼一声,忙着理掐出的褶皱来了,一脸不悦。
    “那王长安是要进京赶考了吗?”榛苓帮着理暮娘衣上的褶皱,也不忘问一句,“近日学得勤了。”
    提到心上的人,暮娘眼眸动了动,挑起嘴角道:“是要去了。长安路途遥远,再过几日他便要启程,我寻思着……”
    “寻思着什么?”见暮娘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,榛苓有些不悦,直起身来盯着她。
    暮娘摸了摸鼻子,没敢正眼瞧榛苓,讪讪说到:“他家境不好,我便有意为他筹备些盘缠。”
    王长安是平头百姓,读书的钱都是拿的父母的棺材本,近些年的收成也不好,赶考的钱自然不会从天上落下。
    榛苓打心眼里有些瞧不上王长安,听见暮娘的打算更是心里不满了,却也怕伤了这丫头,明里暗里说了几次,那丫头却似未曾听过一般,依旧执迷不悟。
    “暮娘,这王长安年轻力壮,怎不自己筹备,要劳烦你一女子呢?”榛苓眉间的暮气沉了沉,她的意图了然。
    “反正日后这些事儿也得我来操劳。”暮娘垂着脑袋,淡淡地笑着。
    “莫要将自己全部搭进去。”榛苓有些担心地看着暮娘。
    “情之一字,不知者不知其奥妙,一旦触碰便不能自拔……榛苓,你不懂。”
    二人都不再吱声。
    凝在檐牙上的雨滴像晶莹的琥珀,一点点拉长,坠落,在碰到石窝的一瞬飞溅开来,腾起水雾。
    水汽晕成青雾,漫进窗内。绣着芙蓉的粉色罗裙浮在青雾间,她长长的睫毛微颤,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。
    “我且先回了。”她背过身去,轻掩上了门。
    榛苓抬头,见那紧闭的门扉,心中萧瑟秋风起。
    天色已晚,房间内有些昏暗,只能勉强视物。取出一只蜡烛,却无论如何无法点燃。榛苓的眸内盛满苍凉夜色,微微颤动,她翻身上床,和衣而睡。
    将近子时,大多数的人早已吹灯拔蜡,独留一屋点一昏黄灯火。
    蜡烛旁放一首饰匣子,暮娘柔若无骨的玉手扶住下颚,秀眉微蹙。
    “还是不够。”
    她低声呢喃着,长叹口气,“还是得借些。”
    在脑海里默默将交好的姑娘记了一遍,她吹了灯。
    次日,暮娘早早来到榛苓门前,却迟迟不进。
    “进来吧!”榛苓早已察觉到守在门口的人,她低垂着眸子,眼底晦暗不明,“你我之间何时需如此客气了?”
    暮娘推门入内,手里捧着一束应季的花,顺手就插进了案上的花瓶。
    见她坐下,榛苓方开了口:“可曾有事?”
    “我想,想找你借点儿钱。”她尴尬地笑笑,不自觉地捏住了袖口。密密的针脚绣一朵艳丽的海棠,被她的手指捏得深陷。
    榛苓取一枝才开不久的鲜花,用手指细细捻搓起那柔嫩的花瓣来,粉红的汁水沁出,湿了那丹蔻。
    暮娘见状,心里自是一冷,她默默起身,就要离去。
    “我借。”榛苓手上的动作滞住,她抬头看着门口的暮娘,“你要多少?”
    暮娘急急地回过身,眉宇间净是喜色:“多少都行!”
    榛苓的桃花眼没了光辉,她起身,走向梳妆台。
    打湿的指尖轻轻抚过暗红的木匣,留下三行水痕,衬着那红漆,如血般明艳。榛苓拿起匣子,放到了暮娘面前。
    “若有多余你自己便留着吧,无需还我了。”
    “谢谢,谢谢……”她连声道谢,抱着匣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。
    榛苓无力地扶住桌沿,失声笑起来。
    仅为一男子,你我二人便生疏至此了?这情字当关,果真伤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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